前首相马哈迪在1991年亲自倡导让马来西亚在2020年成为工业国宏愿,当时这个宏愿是以他能独揽大权至少到2020年为基础,并不是基于国民整体素质的提升、学术思想开放自由、社会公义民主平等、良好施政等等;因此,他提出宏愿的一开始,就被很多人泼冷水。
结果,在2020年宏愿提出的16年 后,我们看到了很多象征性的图景:我们有美丽高贵的国油双峰塔,但咖啡店和饮食中心最基本的厕所卫生问题,还需要报章突出;吉隆坡建设了象征进步城市的轻 快铁,但在沙巴州,很多地区连像样的柏油路也没有;我们曾立志成为东南亚教育中心,越来越多外国人前来我国求学,但独中统考生依然被禁在本地大学门外,本 地大学尽忠职守的讲师、教授依然在问:那些表现平平者,为何总能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世事果然难料。马哈迪曾以为经济成长率每年都会和当时一样持续8%,但他没预料到会出现1997年金融危机,也没预料到2003年国家管理权转移,更加没预料到目前的全球经济危机。他承认不熟悉目前这种民心思变、不稳定政治局势的状况,也没能力处理和应对。
虽然2020年宏愿看来无法实现,不仅仅是上述原因;在他老人家眼里是,我们必须摆平目前的混乱局势,否则我们便不能专注发展国家的经济。
从创意变得麻木不仁
每个政治领袖口中的“经济发展”都是一幅不同的风景,但是,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皆面对两大棘手问题:社会贫穷及环境恶化问题。一个被高压手段治理的政府,就算卧虎藏龙,其创意思考力也会被僵化制度的镣铐压抑、变得麻木不仁。
被高压手段统治的国民,有思考能力加上经济能力者,很多移民了,少数有思考能力却无经济能力的,唯有默默地成为当权者眼中呱噪的一群,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三餐温饱后再说,更不用说,为这些问题,想出一个具创意、长久性的解决方案,反正重大事情轮不到你说话。
马哈迪与国阵政府在构想“2020年宏愿”时,选择了以高压、独断的手段,默许贪污舞弊行为、箝制媒体言论空间、控制人民思想、让各源流教育变得畸形怪状。
在他牢牢掌控的国家机关、国阵政府下,一些更具创意、更省钱、更高效率的方案、政策或计划,往往因为领袖的短视、朋党、裙带关系、权横问题而叩门无路、甚至被推翻、回拒。
对于个人、一个社会、一个领域甚至一个国家来说,创意思维与革新能力,是整个国民进步的动力。有创意的老百姓、领袖及企业,不只是考量自己能赚多少钱,他也能了解本身与社会的共生关系,无时无刻对社会、环境问题及危机保持关切,并积极主动地依据不同的环境及资源考量,找出切合实际需求的替代方法,并为自身的社区、整体人类社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转变。
他山之石
本文例举三个很有意义的案例,当中包括企业、个人及政治领导的努力。在迈向新的一年,了解别人如何突破障碍、寻求替代方案,我们才知道自己为何停滞不前,看看别人的主动革新思维及意志力,我们才会看到自己是多么差劲。
案例一:在丹麦的卡伦堡有一个工业区,其中包括该国最大的炼油厂及最大的热能发电厂。这个工业社区用了30多年的时间,以革新的做法,让工业区成为生态和经济共生的典范。
这 个工业区各家工厂之间,已经找到水、废弃物或能源交换的方案。在这个工业区内,一间工厂的废弃物会成为另一间工厂的资源。炼油厂净化后的水,成了热能发电 厂的资源,而热能发电厂所排放出来的干净温水,成为一间渔业养殖公司饲养鳟鱼和鲑鱼的水源。环环相扣的废物再利用,不只减少了各厂原料和能源的消耗量,各 厂的成本都明显降低。
案例二:在意大利,一位名为卡罗贝里尼(Carlo Petrini)发现意大利的传统食谱和食材面临失传危机,被标准化的速食取而代之。1986年,意大利的第一间麦当劳在罗马的西班牙广场开张时,当地人民群起抗议,指麦记破坏市容。
卡罗与一位非法破坏基因改造农作物的反全球化运动代表人物-- 乔瑟包威不同,他相信必须提出另一种可靠、便利,吸引人且令人心动的饮食型态,以取代“麦当劳和可乐”的模式。他与志同道合者成立“国际慢食协会”,从出版美酒指南开始,渐渐地汇集了庞大的饮食文化资料库,并且成立了第一间“美食科学大学”,为美食及环保农业培育人才。
案例三:在巴西,库里奇巴市长杰米雷勒,用了30年的时间,重新规划市区内的公共交通网。让75%的市民乐于乘搭公共巴士,也让70%的市民愿意分类回收自家垃圾。
当时,很多专家都大力推荐超先进且超昂贵的捷运系统,这名市长却决定采用使用率更普及的巴士。为了确保巴士网四通八达,市政府以里数而不是载客率来辅助巴士公司,如此一来,避免了市区巴士满街跑,郊区半天也不见一辆巴士的窘境。此外,市政府也兴建巴士专用道、所有巴士站变成无障碍空间。如今四分之三的人使用 公共巴士,每位市民的平均耗油量及排放的温室气体都减少。巴士公司的成本收回甚至再也不需要政府补助。
在垃圾处理方面,虽然有人建议兴建先进的分类厂,但他选择了积极号召民众共同参与垃圾分类。市政府有机废物制作堆肥,让农民获得免费的天然肥料;渔民经常抱怨河水日渐肮脏,市政府干脆收购他们“捕获”的垃圾,这竟然让渔民的收入增加了三倍。
看了上述例子,我想,我们可以理解前首相马哈迪在2008年结束之前,为何悲观地表示我国无法如期在2020年实现先进国的目标。2020年马来西亚会变成什么样?其实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国家每个角落的整体硬软体发展、全体国民的精神面貌、是否每天都充满活力、创新力?
选举只是建构民主制度的手段,不是目的,但却让人常常错以为换了政府什么都能解决,也让很多选民以为画了一个“X”,等着看新政府如何“表演”就够了。我们究竟要成为怎样的国家?我们要怎样的生活?必须依赖举国上下一起动脑筋。正如厕所管理人必须自己动脑筋,保持公共厕所的基本卫生,而不是等到特设组织来三催四请、又劝告、又警告。丧失国民主动力、创意及革新能力的先进国,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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