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街 ”的思考

《火箭报》专栏

和一班死党相约去关丹玩“仆街”，声援当地的反稀土运动。本来讲好如果警察发出警告，我们就“拔腿跑人”，结果还是进了警局五个小时。

警察没有关我们进扣留所，却把我们四个“仆街”安排在一个墙上血迹斑斑、墙面凹凸不平、摄影镜头被人为拉下来朝向地面的“盘问室”。

等候。每个人不停地按着手机，这是我们唯一与外面联系的工具。我们像动物那样，被多位警员“参观”，几个人轮流进来跟我们拿了身分证、还了又拿，重复着相同的记录工作。

其中一名“探班”的警察进来发表伟论，想要替我们洗脑那样。他不断地重复：你们走错路了、大好前途毁了、这个国家有什么不好？你们反什么？澳洲拒绝那间（稀土）厂有他们的理由，我们的政府接受这间厂自然也有我们的理由啊… …日本的核漏是天灾造成的，我们没有地震啊… …你们华人在这里生活好过很多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他越说越挑衅。但是理智告诉我们，绝不能被他的“洗脑经”受影响，否则盘问室里可能要起冲突了。

终于等到关丹警区主任加斯玛尼有空了。他和颜悦色地对我们训话了一番。然后叫我们去录口供。录取口供的过程中，有两题让我感到费解的问题：（1）你参与这项活动是否领取津贴？（2）你是不是拒绝发展？

针对第一个问题，我当时心想：平时被你们扣留的人都是拿津贴的吗？现在回想，很多年前，我以学生的身份去助选时，一些身穿国阵衣服的Auntie也问过我：反对党给你多少钱？原来，在一些人眼里，“路见不平”只是出现武侠小说里的侠义行为。

至于第二个问题，当时我脑中浮现了我写过的一篇论文，如果我手中握着那篇论文，我一定送给那名警员。结果，我理直气壮的回答说：“发展并不意味着必须典当人民的健康。”

不出奇。这就是整体社会缺乏思考能力的后果。大家以为建屋子、建商场、建工厂就是“发展”，常常误把“建筑工程”棒成经济“建设”的“金科玉律”，如果你不要这些东西，你就是“反发展”。

对内，我们要狠批自己的国家不争气，为了钱，阿谀地迎接别人不要的工业和有毒废料，出卖人民的健康和生命；对外，我们也要谴责莱纳斯澳洲稀土厂走了《巴塞尔公约》(Basel Convention见注)的漏洞，合法“入口原料提炼赚钱”，偷龙转凤地把“越境丢弃辐射性废料”的卑鄙做法合理化。

人们有没有开始思考：今天为什么人类需要稀土？如果不用稀土，还有什么替代品？替代品是不是受到传统稀土业者的阻扰？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稀土生产地，在当地，稀土开采也同样引发了环境危害的争议。为了让地球上某一群人享受高科技商品，就必须让另一群人承担环境危害的不公义吗？环境危害的成本有没有计算进入科技商品的生产成本内？

（注：《巴》的宗旨是：将危险废物的越境转移减至最低限度，使其符合无害环境和有效管理的标准；将产生的危险废物的数量和毒性减至最低限度，并保证在离生产地最近的地方对其进行无害环境的回收或处置；帮助发展中国家对其产生的危险废物及其它废物进行无害环境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