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新闻在线专栏】 要不是因为从事过新闻与政治工作,我想,我对砂劳越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课本里的“尼亚洞”、“犀鸟之乡”、“马来西亚最大州属”、服饰美丽的少数民族。其实,还有很多人对砂、沙两个与马来半岛遥遥相对的州属一知半解,更多人是一辈子都没有到过砂、沙两州。
十多年前本南人为了捍卫森林,与巴贡水坝、伐木活动对抗,甚至穿着传统服装到国会请愿,为当时的我打开了一扇认识东马的窗口。但是,这群“东马土著”争取权益的故事到今天还没有结束。
马来西亚成立47年,今年9月16日首次成为公共假日,机缘巧合下,我在古晋度过了916前后一星期。在当地伊班裔“地头蛇”的带领及陪同下,我拜访了偏远地区的长屋。
虽 然主流媒体极力营造“916举国同庆”的气氛,但是,从古晋到山区的路途中,我们可以理解,为何1963年9月16日对当地很多人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砂州是个什么都有的“马来西亚成员”,却因为极度贪污腐败滥权的政府,使到首长家族家财万贯袋袋平安,人民却连基本的生活需求也无法满足。
道路等设施严重不足
离 开古晋,进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双向车道。而这也是连贯砂州几个重镇的唯一“高速公路”。公路两旁都竖立着粗粗的电线接到斯里阿曼,然而,散布在路旁的乡区民 宅、小商店,只能望着电线兴叹,到今天,很多家庭只靠发电机,由于没有自来水供应,大家都仰赖山水、井水、河水,一些因伐木、种植业而变得混浊的河流,是 居民的命根也是慢性毒药。
接 应我们的老爷普腾赛佳穿越在乡区的长屋之间,通往长屋的道路可说是颠簸不堪,在大凹泥泞洞的面前,我们都建议那位伊班裔领头不如隔天再来,毕竟在那种叫天 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如果小小车轮卡在泥泞里,可不是小事。他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踩油、摆一摆驾驶盘,老爷赛佳顿变“四轮驱动车”,车子摇一 摇又过关了。
一些长屋的卫生环境状态惨不忍睹,村民要走几公里的路到河边汲水煮食、冲凉、洗衣,我问一些村民:你们有没有拿到国阵在大选期间所派的钱?他们的回答说:Tuan Rumah (每个长屋的村长) 有拿到,但是我们没拿到。
在 山区的黄泥路中,突然看到平平的柏油路,可是,不到200尺,又变回泥泞路,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200尺的柏油路呢?是承包商铺路铺到一半没钱了?还是 承包商分到的钱只能铺这一段路?这些都可能是贪污的铁证,这种事如果发生在现在的西马,相信当地在野党、国州市议员早已吵翻天,虽然永远不会有人负责,但 至少会有人去铺好道路。但是,砂州领袖却无能制止这些事情,而在野党就算向媒体指证出来,也不会有报章刊登(不刊登的原因除了政治因素外,也包括市场因 素)。
原住民习俗地被收纳
我们到访的其中一个乡区长屋居民的小孩出身没有报生纸,他们全 家人只有一名家长有马来西亚卡(MyKad),证明自己是“土著”,但那又如何?西马巫统、土著权威组织和依布拉欣阿里所捍卫的“土著特权”,在东马这些 真正的“土著”身上(砂州伊班人口占三分之一),丝毫完全没有意义,原来,国阵的“土著天秤”也是一边倒的。
砂 州占地12万4450平方公里,官方人口记录只有约240万,可谓地广人稀,人民也非常关注对土地的拥有权。伊班人的原住民习俗地近年来一直受到官联财团 的不合理的收购、侵犯,我认识的一名伊班同胞原本拥有四公顷的习俗地,三年前被政府以“合资计划”的理由转换用途后,三年后却只得到4元80分的“红 利”。
有人说这是“资源诅咒”,但是,受尽诅咒之苦的人民,偏偏是那些没有权力分配资源的一群。民联如果真要迈向布城,必须切切实实地地深入砂、沙两州进行许多政治工作,在这些识字率不高、没有电供水供的地区,连派传单都成问题的情况下,等待“反风吹起”的心态实在要不得。
有 人认为,等再过几代人,当越来越多伊班同胞受过教育后,他们便能走出这种困境。的确,正规教育或许能改变几个人的命运,也让许多年轻一代伊班人“走出砂 州”,在西马谋生落脚。但是,偏远山区家长、孩子并没有平等的教育机会,义务教育也是奢侈品。若要改变一群人集体被压迫的命运,恐怕还需要依靠一场 “起义”才能推翻腐败的政权,身在西马的我们,对他们的未来,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