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面前，每个人都是穷人

【独立新闻在线专栏／邓晓璇】今年农历新年时，好朋友在居銮老家骂着粗话过 年。原来水务公司将柔佛区森波浪西区水源东调，以应付森波浪东区滤水站水位下降而产生的水源不足的问题。

最近，中国、泰国、全马多个州 属也因多个星期持续雨量不足，出现水坝水位告急甚至严重干旱的问题。新闻图片中一祯祯天崩地裂、川流干涸、人们在等待水源、水中生物在烈阳下曝晒的图景， 真是残不忍睹、令人心惊胆跳。

香港古装剧《巾帼枭雄》中的无锡米业掌门人在面临蝗虫侵袭时，不断地重复： “每次虫祸之后引起的恐慌，七分是天灾，三分是人祸，我们有责任减轻人祸。”

学着剧中主角说的台词：“每 次面对气候变化所导致的后果，七分是天灾，三分是人祸，我们有责任减轻人祸。”

一切有异于常年的气候、气 象、雨量，官方发言人很容易地就将一切归咎于气候变化、厄尔尼诺现象。在中国的官方新闻当中，还是让人找到一小则新闻“疑种造纸桉树吸水肇祸”，提醒着人 们气候变化不是干旱发生的全部原因。

假设上面所指气候变化所导致的后果是由三分人祸造成的，第一分人祸就 是人类并没有积极阻止或减缓气候变化的恶化；第二分人祸是人类并没有积极地采取预防灾难的措施；第三分人祸就是人类并没有在灾难发生时及时找出应变的对策。

决策以短期利益至上

以马来西亚的例子 来检验上述“三分人祸”是最容易的事。

首先，我国的“气候变化国家政策”自去年听说2009年底将提呈给 内阁，至今却迟迟未出炉。我国属于发展中国家，就算人均碳排放量自1996年到2006年间增加61%（如今还在增长着），我们也似乎问心无愧；世界卫生 组织建议每人每天用水不得超过165公升，我国每天人均用水量却大言不惭地达到300公升。

很多国家的政 府政策将节能、节水列为气候变化的两大重要议题，因为它直接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各行各业，从个人饮食起居、农业、工业、旅游业等等。

在 讲究减碳的今天，我们政府竟然还计划在沙巴落实会造成严重污染的煤碳发电厂、为了保障国产车的销售量而迟迟没有改善的公共交通、大肆砍伐原始森林的活动都 在破坏我们减碳的努力。节水方面，去年媒体揭发，金马仑务农者滥用农药、肆意倾倒废料的做法，造成这个美丽的高原面对水源污染的问题。至于柔佛的水荒问 题，明吉摩区州议会黄南华揭露，他本身亲眼见到森波浪西区水坝四周竟然被辟为农耕地，农民不只运用水坝的存水大量灌溉农作物，也导致水源受污染。

我 们的国家也没有什么预防能力。保护森林就是保护水源，柔佛、砂劳越及沙巴政府却允许森林一大片、一大片地被砍伐、种植油棕，一切决策以短期利益为前提。

糟 蹋珍贵的水资源

水源与能源消费协会秘书长比亚拉巴加兰提醒说，我国的陆表面水资源比地下水资源丰 富（2005年，估计前者为566立方公里，后者为64立方公里），我们必须保护陆表面水资源如河流。我国位于汝来河（Sungai Nilai） 及冷岳河（Sungai Langat）的生水处理厂还因河流遭受农药、除虫剂污染而关闭。

任何污染河流 不仅直接影响我们的水源，最终流入大海，也直接污染海洋。人为的沿岸活动、如填海、砍伐红树林也改变着海洋、海流的生态，导致渔产下跌。举例说：柔佛东南 地区边佳兰海域经常发生船只倾倒废油，导致当地渔民申诉小孩吃了爸爸捕获的海产后铅中毒。渔获减少，渔民只好滥捕，如此恶性循环，会不会有一天，这个三面 环海的半岛，也会变成鱼虾进口国？

如今，油棕业者也因雨量突然过多或突然少雨的问题，导致收成受到严重影 响，原以为可以依靠棕油增加另一种“油钱”，如今却受到大自然的挑战。原产部长柏纳东博的如意算盘，既在2011年开始出售绿色燃料（其成分是5%生物燃 料及95%柴油）不知能不能打响？

谈及应对灾难对策问题，看看民间如何批评柔佛州水务公司：“慢半拍”、 “明知水位下降，却没有即时采取行动”。几个月过去，上述几个水供短缺地区的人民还在付费买着矿泉水来煮饭吗？谁来赔偿这些人的精神损失？水源如此珍贵， 国家水服务委员会（SPAN）成立两年多，却还没有任何机制来鉴定日常用具如：水龙头、花洒是否具备节水功能。

在 能源、水源管理问题中，管理人常常会提出以价格调整需求、保护资源的道理，而从人权的角度出发，人人都应该享有价格可负担的能源、清洁水源，这当中各有其 道理。

以用水为例，人权角度照顾的是人人都要喝水以保存生命的基本权利，而保存生命以外的其他用水目的 如：游泳池、洗车、SPA、生产汽水等等商业活动，则必需另缴更高水费。同时，人民也必须监督管理者是否已尽本份，做好保育水源的工作，包括做好雨水再利 用、集水区的护林工作、降低全国平均37%的水流流失率（Non-Revenue Water）等。

新加坡绿色见习记

【独立新闻在线专栏】小女不才，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获得马来西 亚环境管理及研究协会（ENSEARCH）的经费赞助、前往新加坡环境理事会见习十天，在此将一些所见所闻、所思所省简略整理如下，与朋友们 分享。

认识新加坡环境理事会

新加坡环境理事会由该国政府1995年主催下成立。目前是自筹经费的非 政府组织。该会主导许多社群教育、醒觉的活动，例如：绿色校园稽查奖、每周三无塑料袋日、绿色交通周等。

近年来，该会配合环保意识在工商业界的抬头及市场形象的需要，也主办 许多鼓励私企界、中小型企业参与永续发展的活动及计划，例如：一年一度的新加坡环境成就奖、绿色办公室标志（Eco-office label）、新加坡绿色标志（Singapore Green Label）。

申请者必 须付费申请绿色标志，因此绿色标志直接成了该会的主要经费来源。

打造绿色社区

（一） 校园： 该会创办一项绿色校园稽查奖， 以鼓励学校一部分师生自发监督本身的校园，参与打造绿色校园的活动。由于招生需要，很多学校乐意参与其盛，争取这项荣誉，把奖项展示给家长及社会人士。

在 学校节能、节水的努力当中，一些很有意义的活动其实也值得在我国校园内全面推广，例如：设立由学生经营的二手商店、学生与食堂合作制造堆肥等等。

虽 然这项活动获得70%学校的参与，但是，我从那些在当地生活的朋友口中感觉到，学校虽在活动中虽然表现积极，但是学生们踏出校门后，往往没有 将所学深化成为自发自主的社会行为。我想，教育醒觉固然重要，若加上政策辅助，将是如虎添翼。

（二） 民间：该会“自备购物袋运动”于2008年6月开始每周三进行，商行看来意兴阑珊，相信是基于商业利益考量，有关当局也没有将这项运动进一步 提升为政策。

据了解，由于土地稀少，新加坡政府设有四个焚化炉，处理全国90% 的垃圾，在全球提倡减碳的时候，其旧式焚化炉还无可奈何地继续将燃烧垃圾后的温室气体排放到空气中。近年来，他们利用焚化垃圾后的灰堆，进行填海活动。

在 一项拜访活动中，一些有机素食的支持者让我经历了一次文化冲击。他们赞扬我国卫生部长廖中莱公开鼓励国人吃素，也赞扬槟城消费人协会积极出版小册子推广健 康生活，这是新加坡不会发生的事情。

在与从上述社区工作者的交流中发现，环保工作者难免置疑资本主义社会 的消费模式，我们有多少资源供原料汲取、生产、消费、再循环或直接丢弃？（连接分享：http://storyofstuff.com ）

（三）工商业界：见习期间，我有幸参与绿色办公室标志（右图）的稽 查过程。新环境理事会委任一家稽查公司，派出一名稽查师前往申请者的办公室。

绿色办公室并没有设定量化的 准则，而是依申请者各自的需要、能够弹性地处理各自的环保活动。稽查重点在于申请者必须能够证明自己在过去六个月的努力，包括节能、节水、垃圾分类、节省 用纸的措施以及可测量的成果。

比如：申请者鼓励所有职员必须打印在纸张双页、每人必须自备杯子（Bring Your Own Mug）减少会议上一次性饮料的包装、利用手提电脑开会减少用纸、种植室内植物净化空气等等。除了技术问题，稽查师也非常关注有关申请者如何教育他们的职 员、如何在社区里推广本身的环保概念。

这项标签的吊诡之处为，稽查是预约的，标志有效期为 两年，在申请者获得这项标志之后，没有任何突击检查，直到两年后再缴费申请为止。

该会也是极有权威的”新 加坡绿色标志”的管理人，这项认证是全球绿色标志网络的一份子，在国际上属于一等标志，我国一些制造商也为他们的产品申请有关标志。为何我国的SIRIM 至今还未发展出这类获世界公认的标志？

（四）绿色工程

在该会职员的带领下，我分别参观了号称新加坡第一座绿色购物广场（City Square Eco- Mall），以及圣陶沙Siloso 度假村。两者可说是强烈的对比。

绿 色购物广场获是新加坡绿色建筑指标GREENMARK的白金认证，我在广场内看到该广场尝试运用科技的优点，协助节水、节能。例如：建设屋顶 花园（右图）、儿童游乐场采纳获森林管理认证的木制设施、采用屋顶自然透光减少室内用灯、部份地区采用节能灯、购物广场外园景区采用太阳能发电驱动喷水 池。该广场虽然科技运用上达标，可是做为“新加坡第一座绿色购物广场”，是不是应该也投资在全面推广“不给免费塑料袋”这类人文建设？

我 国的绿色建筑指标（GBI）已经在推广运用当中，希望有关认证单位能够避免这种尴尬的处境。

Siloso 度假村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就算负责人承认他们的概念取自台湾生态村，我也觉得有关单位诚意满满。

有关度 假村的建设选择了与自然环境共生共存的原则，保存了原地的200多棵树。当中，访客可以看到住房“依树而建”（左图）、源源不绝的山泉被净化 成酒店的游泳池，泳池的水再利用为洗涤的水、清洁工友在房内直接进行分类、酒店也自种蔬果、香料、观赏植物、并利用冷气制冷过程中释放的热量煮水提供住房 热水。

他们在没有申请任何认证、奖赏的情况下，吸引了德国的TUV Rheinland认证机构主动接洽，授予生态酒店（Eco-Hotel）的殊荣。科技固然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是他们也将环保融合进入酒店职员、住房 的行为，充分展现环保工作中人类主动改变生活方式的重要精神。

后记：

从 新加坡环境理事会所推动的工作来看，即使其内容、主张、影响力还无法涵盖各个领域、也未能深化到每个人的生活当中，但是，在有限的资源内，它所进行的环保 包装工作还是可圈可点，具有另一层意义。

回到马来西亚，看到国阵继续进行对民联政府的捣毁行为、民联政府领袖除了政策改革，每天还要为许多 突如其来的无理攻击进行说明、解释，我闻到了选战的硝烟味。有时，我不禁想，如此政治发展与民主进程，对于迫在眉睫的环境恶化与治理问题，究竟有什么帮 助？